安陆唐明惠不堪回首的高考

深碍√TFBOYSˉ_ 2021-12-12 03:25 124阅读 0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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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七月，女儿刚刚参加完高考。虽然在考前出了不少问题，学习成绩也有所下滑。但是谢天谢地，由于笔者以前失败的经验以及对女儿正确的疏导和调整。孩子终于顺利地通过考试，没有意外情况发生，也没有重蹈本人三十年前高考失败的覆辙，这让我十分高兴和欣慰。            这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高考。说起我的高考，用噩梦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笔者一共参加过两次高考，两次都以失败而告终。第一次是名落孙山，第二次是连滚带爬上了线，却勉强上了一个中专。直到前几年，笔者还常常做梦。梦的内容是自己又在参加高考而且又没有考上，感觉天又一次塌下来了。正在惶惶不可终日之际，突然间醒了，这才意识到，原来是一场梦，自己则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的噩梦在我以前的日子里时常发生，直到近些年才逐渐消失。说实话，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进入大学校门曾经是我一辈子的伤痛，也是本人父亲一生的遗憾。          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父母都是解放前大户人家出身，这也为其日后土改时被划分“地主”成分埋下了伏笔，从而度过了将近三十年饱受凌辱和受人歧视的中国版“贱民”生活，这也是父亲拼命让我考上大学的原因所在，为了就是要扬眉吐气和一雪前耻。另外，父亲因为家庭的缘故小时候读了几年书，同时亦是我们村里少有的识字人。            父亲一共生了我们清一色的弟兄五人，笔者排行老五。由于家庭成分的原因，大哥二哥都没有机会参加高考，上完小学后直接回家务农。          由于拨乱反正和政策改变，三哥和四哥得以有机会进入学校学习。因为当时户口实行城乡二元制，分成所谓的“城市户”和“农村户”，从而人为地造成了很大的城乡差别，城市人口和农村人口之间有着一道天然的不可逾越的鸿沟。直到现在，“农村人”在一些人眼里仍是粗鄙和素质低下的代名词。          当时考大学和中专尤其是中专成为了农村孩子脱离农门跻身“城市户”的唯一途径。由于家庭条件以及自身情况，三哥和四哥也像那个时候绝大多数乡下学子一样，选择了报考中专，以便尽快脱离农门和早日参加工作。          最后三哥因为顽劣和任性没有考上中专而步入大哥二哥的后尘回家务农，四哥则通过努力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及至现在四哥一家的日子都过得比较优渥和惬意，这是选择和机遇的结果，也是四哥努力和坚持的结果。三哥的大半生则不太顺畅，其实非常可惜，三哥是我们弟兄五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其的象棋水平达到很高的级别围棋也不错。很遗憾造化弄人，三哥为其少年时的无知和任性，付出了一生的代价。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愿三哥能够考上理想的学校。          接下来便是我了，本人的学习成绩相对比三哥和四哥都要好些，这就使父亲对我的期望值特别高，这也是后来其不让本人考中专非要考大学的原因所在。其实笔者论聪明不如三哥，论踏实不如四哥。本人之所以在小学成绩好的原因是启蒙的比较早。前面讲了，我父亲是那个年代里少有的读书人，我又是家里最小，父亲对我自是宠爱有加，所以很小的时候就教我读书写字。          因为这样的缘故，我小学到初中学习成绩一直都还算不错。当时在我们村子里，已有其他人家的孩子通过努力考上了大学。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立志要出口恶气的父亲自然把家族考上大学的荣耀寄托在我身上。所以当我的同龄人初中毕业纷纷选择报考中专的时候，只有我孤零零地一人报考了高中。          由于我所在的乡下中学教学质量差的缘故，虽然我以全班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普通高中，但是跟全县重点高中的分数线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说到这里再补充一下，当时笔者所在县城的那个高中也是全省的重点高中，每年的升学率都处在整个省份的前列。那时社会上有个说法:只要能进入那个高中，就基本进入了大学的保险箱。没办法，望子成龙的父亲不得已，拉下其不肯轻易求人的老脸，花钱托人最后让我成为那所重点高中的插班生。            说实话，插班生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这些人毕竟是花钱走后门上来的，不是正儿八经考上的。虽然其他同学嘴上不说，但是自己总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再者，我们这些人的成绩在班里都很低，基本都是末尾儿，那种无形的压力，常常使人喘不过气来。            笔者所在的那个班正式生一共五十人，加上插班生将近六十人。我的成绩刚开始大约处在五十多名开外，是典型的后进生。俗话说:慢雀早飞，我深知这个道理，同时也把自己深深定格在“慢雀”的行列。          也许是家里老小的缘故，也许是别的什么的原因，我的心智一直都不是很成熟，而且远远落后于其他同龄人，直到现在也是这样。但是，我在努力用功学习方面，却是异乎寻常的懂事和早熟。我从上小学三年级起就立志考上大学跳出农门。那个时候自己常常幼稚地想，如果在农村呆一辈子，还不如早早死掉算了。没错，这些想法听起来可笑和荒唐，却是我当时真实的想法。也正因为这样偏执而奇怪的想法，为我高考时得了焦虑症和抑郁症埋下了伏笔。如果当时有人给我说些类似:“哪里的黄土不埋人”以及“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等人生哲理和心灵鸡汤，或许我会放松一点，也不至于前半生遭遇了那么多的挫折和苦难。这是后话，随后再说。          所以上到高中后，我像发了疯一样的刻苦学习。从高一开始，当别的同学下晚自习后回宿舍休息的时候，我却点着蜡烛开始在教室里一个人孤独地求索。就这样坚持着，期中考试过后，我的排名由班里的五十多名一下上升到二十五名。          按说对于我这样的“后进生”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由于浅薄和无知，我并不是很知足，反而觉得自己的成绩应该更好才对。所以就愈加地严格要求自己，也就更加地发愤苦读。          或许是自己的基础太差，或许是学习方法的不当，或许是自己的智商有问题，虽然我学习异常刻苦和用功，除了睡觉和吃饭以外，其他时间我都在做题、背书和学习。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别人都已进入梦乡，我在秉烛夜读；黎明时分，当别人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起来开始晨读；课间休息以及课外活动的时候，当其他人在踢球、嬉戏、玩乐的时候，我还在啃着书本手不释卷。就这样，笔者虽然比不上古人的头悬梁、追刺骨”的毅力和精神，却也是只争朝夕和不舍昼夜。          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可能适合其他人对我却是例外。在我这里完全是付出与得到成反比。按说如自己这样的刻苦用功，学习应该好才对，但是我的成绩却是每况愈下。除了偶尔一次排在班级前二十以内，其余的时候都在三十名开外，怎么努力都不行，这让我特别的焦虑不安。当时的自己日日夜夜都梦想考到班里前几名，就像现在的很多人都梦想成为马云和王健林一样。现在看来，成为马云或者王健林容易，当时的我想成为班里的前几名却根本没可能，就像现在的中国男足一样，想超越巴西、西班牙、法国成为前几名。更是痴心妄想和痴人说梦。          可是，笔者当时就是执拗地认为:我一定能！总觉得自己就应该成为班里的前几名，总觉得自己努力不够，总觉得自己的成绩对不起父亲以及其辛辛苦苦的血汗钱等等。所以一天到晚的时候，尤其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是在不断地诅咒和谴责自己，痛恨自己无能、不争气以及不能出人头地。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轻松和好受一点。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后怕，自己那会没有得神经病真是幸运。          这样的日子在一天天的持续和煎熬着，终于在高二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后，因为又一次成绩的一塌糊涂，我开始失眠了。刚开始自己没有意识到什么，依旧每晚不停地惩罚自己，以期使内心好过一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失眠逐渐在加重。因为晚上睡不好，白天则无精打采和萎靡不振，听课的效率也是越来越差。就这样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白天没精神，晚上睡不着。自己越是着急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着急。恶性循环循环往复。笔者的学习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当时在我们的那个小县城，没有焦虑症、抑郁症亦或是心里疾病这么一说。现在看来，当时笔者的那种状态，只要找一个心里医生帮忙疏导和治疗一下，再配上一点抗焦虑和有助于睡眠的药物，应该马上就会好起来。然而，不说了，时间不会倒流，岁月不能重来。有的只是无尽的遗憾和回不去的过往……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年多炼狱般的日子，终于熬到了高考。然而，以我当时的水平和状态，似乎考不上大学是注定的事情。结果不出所料，第一次高考果然榜上无名。在得知成绩的那一刻，尽管有心里准备，我还是感觉天旋地转。心里不停地想着一件事:像自己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农村该怎么活下去？          然而，天并没有塌下来，在经历了短暂撕心裂肺的刺痛以后，我竟然出奇的平静。也许是压力山大的高考已经过去，也许是过去几百多个日夜没有睡好觉，也许是事已至此破罐子破摔的缘故。高考失败后的当晚，我竟然呼呼大睡一觉不醒。说实话，那会的我，真是太困了。第二天笔者便若无其事地赶着一群羊出摊了。家里人都以为我会难过个好几天，父亲也觉得很奇怪。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会这么快就从失败中走出来。          然而，高考始终是我绕不过的一个坎儿。虽然第一次铩羽而归，但是只要没有通过就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也是我的宿命，也是我们那一代渴望改变命运农村孩子的悲哀。又是父亲，为了我第二年复读有一个好环境，不得不又一次拉下老脸，再次四处求人。现在想想，我真是太辜负父亲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我也为人父，而且我的孩子也已经参加了高考并且顺利通过。想想我的孩子真是比我父亲的孩子争气多了。          就这样新学期开学，我没能进入大学的校门而是故地重游，又来到了已经毕业了的高中并开始复读生的生涯。由于父亲的花钱托人，我没有进入复读班学习，而是插班进入新一届的高三年纪。          因为是复读生，比新学年的其他学生多学了一年，所以在刚开始的几次考试中，我的重读成绩很不错，基本都位列班上的前几名。依照这样的节奏，我在接下来的高考中考上大学甚至是重点大学应该是大概率事件。          但是问题还是来了，越接近高考我的压力越大，越害怕重复去年的失败。将近一年没有发作的失眠症又出现了，这让我愈加的焦虑和担心，也不敢把这种情况告诉父亲及家人，免得他们为我操心和不安。          令人望而却步的高考还是不期而至，我的失眠症状也是如影随形。临考语文的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小舅家的小屋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旁边睡着二舅家的表弟，其今年刚参加高考，只见其鼾声如雷梦游周公。我却睁大双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小舅家隔壁邻居大门在砰砰作响，紧接着是一阵阵的说话声，好像是有人从外面回来了。我看了看表，大约是夜里十二点多。一阵静默之后，突然间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划拳声，只听到“六六六五魁首”，“四季花开七巧美”等等，这些带着韵律节奏的行令声，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本就无法入眠的自己更是雪上加霜。我知道今年的高考又完了。其实当时还是自己的问题，如果我起来告诉小舅让其去隔壁制止一下或许可能会好点。但想想也不一定，因为自己的失眠问题，即使没有噪音也未必睡得着，自己就这种贱命，又能埋怨谁呢？          就这样一边伴着刺耳的噪音，一边焦虑地等待天明。也不知什么时候，划拳声终于消失了，我也处在迷迷糊糊中的半睡半醒之间，最后听到小舅喊我们起床，我才挣扎着张开双眼。          接下来的语文考试对本人来说就是折磨，按说语文是我的强项自己应该自信才好。然而此时的我却是头昏脑涨昏昏欲睡，同时感觉四肢无力连写字都困难。我心里着急却有劲使不上。就这样越是急躁越是没有办法，突然间一股热流从胯下流出。都说“活人被尿给憋死”，这句话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被憋死，却也是生不如死了。这件事说起来特别丢人，我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讲过包括父亲及家人。这也是我此生迄今为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最尴尬的经历，就发生在我的第二次高考考场上，真是令人终生难忘。最后，我的作文没有写完交卷铃声就响了……          三天的考试如出一辙，后面的情况大致差不多，总之就是晚上睡不着，白天考试的时候晕晕乎乎，犹如坠入七层雾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考完的，仿佛像做梦一样。正应了那句话:梦里不知身是客，今夕是何夕？          回到家里，当父亲带着殷切的眼神问我考得怎么样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自己失声大哭。这哭声里有委屈，有不甘，有难过，更有对父亲深深的愧疚和歉意。父亲见罢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看着我发泄着，待我的抽泣声渐来渐小时，便摸摸我的头说到: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大不了明年再考呗，死不了人的。说完父亲默默地转身离去。          漫长的等分过程痛苦而煎熬，尽管已经做好了再次落榜的准备，但还是心有不甘。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万一考上了呢？成绩公布的那天，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拿分数条，父亲没有办法只好让四哥过去。我则赶着一群羊一边漫无目的地在空阔的湖滩上走来走去，一边胡思乱想着如果再次考不上的人生该怎么行走？自己有没有第三次走上高考考场的勇气？如果不去复读，我以后在农村该怎么生存等等？          就在我这样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四哥兴冲冲地从远处向我跑过来，嘴里迫不及待地说:上线了，上线了。我听后简直跟疯了一样，先是紧紧地抱着四哥好一会儿，随后高兴的不能自已，连着从地下跳了好几个蹦子，迄今为止，这都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没有之一。          然而我还是高兴地太早了，高考的分数线我虽然上了，却只上了一个高中中专的提档线，绕来绕去大学的门始终没有向我敞开，这对于父亲来讲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自己却还好，经过上次地狱般的考试，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临近中专报到前的日子压抑而令人窒息。尽管父亲默不作声，我却完全了解他的心意。父亲是心有不甘的，他对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是想让家门里出一个大学生，可是我却注定让其失望。          临走的前一天，我和父亲在地里干活，一直静默如山的父亲突然对我说:新太，这中专咱不上了好不好，再重读一年考个好大学？我听后怔怔地看着父亲，面对着他那浑浊的双眼和沧桑的面孔，我实在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随后我羞愧地垂下目光，并用有气无力的语气对父亲说:爹，实在对不起，还是算了吧，再复读一年，我可能连中专都考不上……          都说子女对于父母注定就是一场有来无回的辜负。别人不知道我确定如此。对于父亲我羞愧万分也无能为力。高考我确实用尽全力了，却不能让父亲心想事成。如今写下这些文字，就是权当对父亲的纪念。但愿父亲在天国能看到这些文字，也能感受到儿子的心声，愿父亲在那边一切安好。          最终我没有勇气踏上第三次高考的旅程，而是上了中专从事了现有的这个行业。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知道我所在这个行业在二OOO年以后的中国火爆的无以复加，几乎是全民参与。我也因为这个行业过上了衣食无忧和说走就走的舒适生活。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我的日子一样怡然自乐和甘之如饴。父亲若是在天国看到我这样的状态，也该放心了。          现在再回看当初的高考，只觉得好笑和不可思议，尤其是因为焦虑和压力，自己竟然还患上了神经衰弱和抑郁症，更觉得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有时候自己都在问自己:这是我吗，这些事确定在我身上发生了？          其实高考真的没有什么，不过就是人生的一种回忆和经历，所谓压力山大的高考，不过是对于那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高中生们没有经历风雨的一种体会罢了，其实人的一生应该挫折无数，嚼得菜根方百事可做。高考不过是普通人人生中一道小小的坎儿。            所以人生需要经历，需要风雨和挫折。其实人生并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再苦再累再难再要死人的事情，只要挺过去了就不叫事儿。正如笔者以及天下所有人经过的高考，当时觉得多么的高不可攀和不可跨越，但时过经年以后却觉得有点幼稚和滑稽。这些话听起来很像心灵鸡汤，但事实确实如此。          行文至此，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谨以此文，献给我远在天国的父亲，愿父亲在天国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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